有朋四方来,不亦乐乎。
新春佳节,八十余位老头老太相聚团拜。大家见面,拱手作揖,互致问候,“新年快乐!”“身体健康!”“牛年大吉!”此起彼伏,一片喜气洋洋。看着眼前一张张刻满年轮饱经沧桑,此时却洋溢着笑容的脸,不禁感动由衷而生。
喝茶时,杨滨波提起,下乡是我们这些人一生中最有影响的事,一定要好好想想明白,然后把它写出来。我说这可是件不太容易的事。坐在一起的蔡希忠笑着说,亲身经历者,不一定看得清楚,也许过了一、两代人,才能弄明白。我赞成希忠的话,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也是有可能的。见智见仁很重要,更重要的是经历。我们是亲历者,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真实地把这段经历留下来。
有了这一段共同的经历,才会有今天我们之间的深情厚谊。原以为过年期间,大家都忙着走亲访友,参加团拜的人不会多。意料之外的是,济济一堂,座无虚席,令组办者措手不及。其实大家的热情在去年5月纪念下乡40周年聚会结束时已见端倪。当时,告别“番茄农庄”,不少人茫茫然若有所失,问何时再相会?十年,太长。五年,还是太长。有人提出一年聚一次。迫切的心情可见一斑。
这次团拜,见到了久违了的老校友许惠娟,多年不见,她却青春依旧,脸上几乎看不到褶子。嗓子依然那么清脆,笑声依然那样爽朗。我告诉她,虽然好久不见,但她的经典名言我却如雷贯耳。她问我是什么话,我说是“呒么几天好活了,还吵啥?!”,她哈哈大笑。她说她有牢骚,但她更想得开。到了这把年纪,如此坦然的心态是我们应该拥有的最珍贵的财富。
有些时日未见的丁海龙、钱幼英夫妇,依然那么福态。我问起海龙的工作,他告诉我为了“世博会”,船厂搬到长兴岛去了。他一周四天在长兴岛上班,又重新过起了“单身汉”住集体宿舍的生活。我问他,现在还习惯住集体宿舍吗?他笑着说,我们这些人要求不高,有食堂、有电视、有空调就行了。我与他开玩笑,说他还要继续被“榨油”。他回答:不能这样说,我是有付出,也有收入的。他边说边露出满足的微笑。从农工到造船工,从农村到城市,我知悉他们一路走来不容易,但他们总是那样容易知足,因此他们长乐。
漫漫人生路,有苦也有乐,有始也有终。我们的生命之路,也许已经进入了倒计时。如果说有点疑惑的话,就是还不知道以何种方式到达这个终点。经过大半辈子的磨练,贫富宠辱已淡泊,老弱病死已坦然。我们要做的是在这倒计时的过程中,抓住分分秒秒,珍惜亲情友情,尽情享受生活。珍惜生命,关爱自己,画好这幅绚丽多彩的《夕阳红》。
友人说:过一天是一天。
我要补充一句:过一天是一天,过一天就要过好一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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